第一千八百一十四章 雨夜(2 / 3)

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里什么也没有,没有武器,也没有力量,她此刻的身高甚至都还没有到可以买成年票的高度,唯一可以紧握在手里的是口袋里的拨浪鼓,摇晃起来可以发出悦耳的咚咚声。

本来就该是这样,她还不叫李获月的那段日子里,那段她还梳着双马尾辫,额头点着一抹漂亮的红色,最喜欢的衣服的鲜艳的袄子的岁月里,她的手里哪儿来的刀剑?

婴儿肥都没有褪去的孩子的手掌是没有沾过罪恶的,在那手心中流淌过的最红的东西是被阳光融化的冰糖葫芦的糖霜,可以贪吃地用舌头去舔舐干净,糊一点鲜艳的东西在童趣的脸颊上。

没有龙血,没有刀剑,有的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对即将而来的命运的车轮无力抵抗的小女孩。

胡同的尽头有一个人影骑着自行车过来了,笔直地朝着她这里走来,李获月后退一步想逃走,可又站定了脚步,胡同的一条直路,以她现在孩子似的身体又能逃到哪里去?

人影接近了,李获月发现那居然是她认识的人,一个爷爷辈的长辈,穿着军绿色的布衣带着帽子,骑着凤凰牌的自行车,肩膀上扛着插满糖葫芦串的木棍。小时候她很喜欢这个爷爷,但却总记不住对方的姓氏,可对方总戏弄她让她叫对名儿才会给她免费的糖葫芦吃。

背着糖葫芦的爷爷刹车在了李获月身旁,看着雨中的这个丫头,有些惊讶她为什么会一个人雨天在胡同里乱跑,问她的妈妈在哪里。可李获月没有说任何一句话,只是默默地看着这个早应该因为中风死去,如今却活在自己面前的故人,讲起那些似曾相识的对话来。

当卖糖葫芦的爷爷取下一支糖葫芦塞在她的手里,叮嘱她赶紧回家,否则雨会越下越大的时候,她才终于确信了自己处于什么样的境地。

这里毫无疑问是北亰,记忆里的北亰,那个深宅大院,胡同连接着胡同的迷宫,她有很长一段时间居住在这里,逃避着过去那段噩梦般的过往。

她还记得起初自己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摆脱那段过去,这都免不了蔹蔓阿姨的悉心照顾,她找来了特别厉害的医生,通过一些药物和心理的疗法让孩子时的自己淡忘了那段诊所的过去,试图遗忘那段噩梦的过往。

不得不说蔹蔓的做法是成功的,也可能是孩童的确有着没心没肺的过往,过度的创伤总会引起自我保护性的记忆封闭,在接受治疗过后,那段时期的自己的确正常了许多,即使偶尔也会在做梦的时候被惊醒,醒来时那些梦魇也会像是退潮般消去。

那段时候,算是名叫李月弦的丫头的一次新生吧?无忧无虑,顶着北亰胡同的蓝天白云,抓着糖葫芦在陌生的小巷里冒险般穿来穿去,好像不大的胡同就像一辈子都走不完的迷宫,每一次出门都是冒险,日落而归时最恐惧的噩梦也会有妈妈似的蔹蔓抱紧自己度过。

可越是重新来过的美好,在再度打破时的悲怆就越是令人无法忘怀。一切都向好的方向去走,李月弦可以就那样长大,在胡同的烟火气息中一天又一天的出落漂亮大方,读一个好的大学,找一份好的工作,在北亰本地找一个好人家嫁掉,过上相夫教子的生活。

可那一天就是那么简单的到来了,李月弦正式失去她的名字,无忧无虑的小丫头被脱下鲜艳的棉袄,得到她新的名字。

胡同小巷中雨下的越来越大了,远处街道上的行人也渐渐稀少,偶尔天边传来几声闷雷滚滚,不响,但却更加压抑。

李获月当然记得这一天,那场连绵胡同的大雨无止境地下,正统终于发现了灯下黑藏身在北亰小院里的蔹蔓和牧月遗女,由家族的一位德高望重的族老亲自带着那些肃穆,冰冷的人将那个温情的胡同小院变为了被水淹没的,对于那个丫头来说永远找不到出路的迷宫。

那位族老很礼貌地敲门请入,蔹蔓知道独自一人的她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