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垂眸敛去眼底情绪,一副听凭发落之态。
裴父见其如此执拗,心内之火复起,抬手欲打之,然手至半空又止,叹息一声“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这小子心中也有数,不过沈家闺女你曾见过,那丫头生得颇为俊俏,配你实乃绰绰有余,切不可负了人家。”
裴行简闻裴父此言,面上多了几分不悦,然亦不敢违逆,低头应道“孩儿晓得,父亲放心,孩儿必当倾尽全力守成家业,不令父亲失望。”
裴父听了他这话,虽然并不抱太大希望,可他能这样说,也算有些许长进,微微颔首,沉声道“你明白就好,对了,那慕家小妮子,你早些时候送她回去吧,毕竟久留对两家都不好”
裴行简听了他这话,微微颔首,沉声道“孩儿明白,孩儿一定尽快将她送回去”
裴父见他应下,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裴行简俯身拱手行礼,恭敬地说道“孩儿告退”
说完,转身离开。
慕苡晴自然明白裴老侯爷的心思,如今伤好她也是时候离开,收拾好细软,又留了欠条,打算回去后再还他这几日照顾她的费用,系好包袱,整理好房间就准备推开离开西厢。
裴行简正欲寻慕苡晴,见她手拎包袱自西厢而出,遂疾步上前,一把攥住她的臂膀,面露疑色,沉声问道“此举何意?”
慕苡晴见是他,眸底闪过一丝复杂,悄然抽回手,垂首敛去眼底情愫,神色自若地言道“承蒙世子搭救,晴儿感恩戴德,而今伤势已然痊愈,不便在府上久留,多谢世子与老侯爷多日照拂”
自袖中取出欠条,双手呈与他“特留此欠条,待归家后尽数奉上”
裴行简闻听此言,面色微怒,将欠条弃于地上,沉声道“此为何意?我何曾要你还钱?”
慕苡晴见他丢弃欠条,目光掠过地上的欠条,俯身拾起,声中添了几分无奈“世子大恩,晴儿没齿难忘,但两国交恶,势同水火,晴儿不愿因己故,给侯府招惹麻烦,更不愿两国兵戎相见”
轻抿双唇,紧握他的手,将欠条置于他的掌心“世子现今莫非仍不明晓晴儿的身份?”
裴行简紧攥手中的欠条,觉她指尖冰凉,心底掠过一丝异样,却未发一言,敛去眼底情愫,声中多了几分凝重“你既已知晓,又何必来蹚这趟浑水?”
慕苡晴心中暗叹,这小子明明聪明的很,怎么这会倒是拎不清了?
目光扫过他,微微摇头,轻叹一声“晴儿也不想,可现今裴世子不也是这趟浑水的一分子?”
无意间瞥见他掌心被教条抽打的痕迹,观之,裴老侯爷想必甚是恼怒,否则岂能见皮肉?
取出帕子为他系好,指尖轻拂他的掌心“莫要沾水”
言罢,向他躬身行礼,便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去。
裴行简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中愈发不是滋味。
他明明对她并无感情,可为什么看着她离开,却觉得自己心如刀绞,甚至想要追上去将她留下。
可想到她刚才说的话,也只能停下脚步,眼睁睁看着她离开。
慕苡晴离开了侯府,在一旁的裴老侯爷摇了摇头,忍不住叹一口气。
他心里又何尝不知道自己儿子的心思,可他们两人之间隔着国仇家恨,注定没有结果。
既然如此,不如早些断了,想到这里便打算张罗着去沈家提亲。
裴行简面色凝重地回到书房,缓缓翻开书桌上的一本书,然而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
脑海中不断闪现慕苡晴离去时那决然的背影,心情愈发烦闷。
随意翻动几页后,便将书弃置一旁,起身离了书房。
裴老侯爷与沈家议定亲事后,便返回府邸,见裴行简失魂落魄地坐在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