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镇学堂以前很多年轻人,现在只有十几个。
众人不敢相信,江南的大书院只有这么几个孩子,文风自由反而读不起书,算什么自由。
占地百亩的学堂,前面都租借给商人做库房,只有后面小院子教学,另外还有四个小院子住着夫子。
黄宗羲不缺吃喝,妻子叶氏陪他住在这里,钱符遂和刘孔昭不可能让他饿死,就算去张献忠、李自成、高迎祥的地盘,他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但仅此而已。
作为一个踏脚石,黄宗羲已经完成他的使命了。
是他,给了江南自治的正义和名份。
朝廷的官职是个屁,周延儒现在还是崇祯的首辅呢,照样是个泥人。
历朝历代,前朝皇帝活着,或者死亡,都是因为正统之名。
当今大明,只要有个脑子的人就知道,崇祯早把正统丢了,丢的很彻底,所以他一点用都没有,反而安全了。
史上从未有如此被蔑视的皇帝,没有如此被蔑视的臣子。
百姓更加务实,去祭拜一个有塌方危险的庙,那是傻子。
叶氏认识孔贞时,看到他进门,很是惊喜,“孔先生,夫君八月十五就等您来呢。”
孔贞时大喜,“太冲好了?”
叶氏是向书房一指,“妾身说不清,似乎好了,似乎更魔怔了,二弟和复社的先生来看过,均说不宜打扰夫君。”
孔贞时点点头,迈步进入书房。
黄宗羲披头散发,在榻上闭目静坐,似悟禅的和尚,但他面前明显摆着卤肉和酒。
孔贞时到身边,黄宗羲猛得睁眼,瞳孔闪过一丝精光,却把目光放在于时煌等四人身上,开口充满沧桑,“宪之,好久不见。骆都督此行,看来又在处理隐秘。”
黄宗羲与史可法同为东林核心弟子,天启年众正盈朝的时候,两人在京城几乎日夜在一起。
史可法看他这样子与孔贞时所言不同,神色复杂到身边拍肩准备安慰,却被黄宗羲侧身闪过,把史可法搞得尴尬不已。
“宪之是个幸运的人,没有死节,超出黄某预料,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走你的阳关道,黄某走自己的独木桥。”
史可法深吸一口气,“太冲为何认定愚兄该死?”
“因为你脑子够死板,没有经历大劫,很难大彻大悟,如今却身居高位,说明你之前都是假象。”
“呵呵,你在这里经历的一切,愚兄在八年前已经经历过了,但那时候上位假死,没你如今的压力大而已,而且愚兄作为参与改制的旁观者,时间充足。”
黄宗羲沉默片刻,向他点点头,“恭喜!”
孔贞时之前大概不知道黄宗羲卡哪里,陆天明却一眼就知道,史可法现在也明白了,笑着说道,“上位论道的时候,喜欢追根溯源,抓住概念,解决根本,愚兄大概明白太冲在想什么,历史是什么,看来太冲已经有了答案。”
“宪之的历史是什么?”
“进步!”
史可法快速说了两字,黄宗羲听后思考片刻,还是点点头道,“难怪你会在都察院,你也只适合做都察,陆天明看人很准,还是恭喜。”
“愚兄很满意,太冲的历史是什么?”
黄宗羲胸膛瞬间起伏,“陆天明,是个大孝子。”
“啊?”众人齐齐惊呼一声。
黄宗羲继续道,“陆天明,是三皇五帝之子,他忠于土地、忠于历史、忠于民族,唯独不忠于皇帝,甚至厌恶皇帝。他想做族长,不想做皇帝,这样的人…如今回头想想,他的一切言行举止都高出世间所有人。”
“太冲在盯着上位思考?”
“不,从小老师教导我,学贵适用,做个有用的人。宪之的道理在治人,黄某的道理在治世,你的历史是进步,我的历史是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