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开先招手拿过秦大成的望远镜,定睛看着海船。
甲板确实有人,但也看不出来。
李开先只好让护卫去宗祠打听消息,他们在这里等着。
下午未时,宗祠突然传来欢呼,很快蔓延整个人群。
几万人的声音无比嘈杂,山顶听的清清楚楚,不明白他们在鬼叫什么。
半个时辰后,才有两个护卫回来。
陆旷被大家一起罢免族长,平湖每个乡出一人,今晚推举,明日去舟山拜见陆天明。
李开先很失望,陆太北更失望,护卫昨晚从海船上获得了肉干,一群人吃饭看戏。
看他们能闹到什么时候。
黄昏戌时,令他们吃惊的情况出现了。
推举根本不是在祠堂举行。
因为陆氏分户太多,平民商贩小地主无数,本来就没什么凝聚力。
野地里出现五十多堆篝火,无数人在激动争吵,叽叽喳喳。
他们在选‘乡代表’,距离推举族长很遥远。
李开先不感兴趣,换了个背风的方向打盹。
今天是大年初二,陆太北小小的年纪,披着羊皮,在山顶看了一晚上的争吵。
这就是他心心念念的‘根’。
吵了一晚上,快天亮的时候才安静下来。
无数人在屙屎拉尿,平时讲究羞耻,这时候毫无廉耻可言。
陆太北站在山顶,能清晰看到无数妇女跑到东边的山脚解决,蹲着还在互相骂。
这一来二去,屎尿群体滚动向东。
天亮的时候,已经来到他们身处的山脚。
有些人很亢奋,解决完回去继续吵。
有些人却体力不支,倒在山脚晒太阳睡觉。
陆太北看了一眼,摇摇晃晃到东坡背风处,倒下立刻进入梦乡。
李开先和秦大成早就想劝,但也不知如何劝。
这时候完全是人家父子的事,父亲决定,儿子见证,他们最好不要说任何话。
山下回来一个护卫,面带无奈。
“军门,将军,只有三个乡确定了人,他们给了所有人一天功夫,今日若不解决,大家要饿死在这地方。哦,对了,沈庄推举的人就是那位老妪的儿子,秀才陆天方。”
李开先一愣,“天字是个辈份?”
护卫摇头,“不是,正公祠这一辈的五行乃火,忠诚伯陆晖、族长陆旷才是辈份,其他人的名字各自取,陆天方的爷爷是平湖教谕,算书香之家,他也因为名字讨巧了。”
李开先哭笑不得,“难怪那位夫人既大方又冷淡,原来就是为了现在,沈庄没人跟他儿子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