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毓灵只要咬死不松口,朱敬堂若真的传扬出去,也与她的现状并无差异。 都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这句话对现在的李毓灵来说,还真贴切。 她什么都没有,又怎么会对朱敬堂的话而产生畏惧。 恐怕朱敬堂的话一说出口,太傅府坐镇的老太君就第一个憋不住,让人压下这流言。 李毓灵的确在意名声,但她不是为了想要嫁一个好的夫家而注意名声而是为了顺理成章地结识权贵,替她铺路。 她母亲的死决不那么简单,母亲的遗物一件未留,就如同从前那些年,她在李守财家一样,对于母亲,只有想象与好奇。 要查这事,她得有权,有钱,还得有人。 到如今初见成效,便是搭上了王轶,王轶的父亲王从正是主客司郎中,与外交相关。 这是她稳扎稳打走的第一步。 但若被推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李毓灵做好了破罐子破摔的心理准备。 她有自知之明,知道对上朱敬堂绝无获胜可能。 可她也绝对不能随意地把将军易主。 张衍清冷漠不近人情,但那日晚上从他愿意让人做晚膳来看,对待下属应是极好的,而朱敬堂,笑面虎一只。 朱敬堂对李毓灵的态度情理之中,但又有些意料之外。 “本以为你是菟丝子,没想到是块硬骨头。” 他叹了口气,竟是大摇大摆走向门口。 李毓灵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朱敬堂此举有多不计后果! 若是被旁人看到! 她还没来得及出声,就听到一声巨大的声响从窗户外传来。 水花声的沉闷后是无尽的寂静。 李毓灵被吓了一跳。 她本就如惊弓之鸟,这下更是在黑暗中睁大了双眸。 朱敬堂的无所谓恰恰在此时与窗外的动静一起给李毓灵了一个提示: 这艘船现在所在的位置应是极其隐蔽,他才无所畏惧。 毕竟这游园会是万泉县主主办,他是万泉县主的弟弟。 李毓灵迅速冷静下来。 朱敬堂认出了她,要跟她玩一出身在曹营心在汉,可李毓灵对张衍清和朱敬堂二人的手段都不了解,只从感觉上来说,都危险。 船房的门没有发出声音,朱敬堂离开了,小太监又缓缓驶船,李毓灵摸索着到了窗边,听到了船桨划过湖水的声音。 ——这小太监是朱敬堂的人。 今日他来这儿,只是为了对自己说一通莫名其妙的话,为了收自己做幕僚? 他看中什么? 目前为止,除了她在王轶生辰宴上刻意展露出来的文采之外,别的并没有什么。 就算是他贵人难得没有多忘事,记起了当时万泉县主筵席上她是令官,可那也只能说明她的文采颇有造诣。 李毓灵的脸色难看起来。 这种敌在暗,我在明的滋味真不好受,偏还要猜测为何会让朱敬堂注意自己。 还是说…是为了她背后的太傅府? 太傅府内不论是她二叔还是三叔,在朝廷上官职都并不显着,名声甚至还没有他们的老子李老太傅高。 李承兰看重嫡孙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年轻一代中,李琨和的才学,性子,处事风格,都与李承兰年轻时很像。 ——比他那两个亲儿子还要有魄力。 难道是为了李琨和? 李毓灵思索。 她没思索多久,王轶就苏醒了过来。 窗边的吹进来的的风很冷,将李毓灵方才狂跳且有些焦躁的心脏渐渐吹得平静下来。 她的发丝被吹动,荡开一个优美的弧度。 王轶从自己的臂弯里抬起头,就见李毓灵站在窗边,风将她的长发扬起,外头的亮光勾勒李毓灵的侧脸。 清冷的模样如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