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焕直横横的朝慕容轩翻了个白眼，
“周什么公子！周焕！”
听到这话，盛海棠震惊的神情缓了缓，有些尴尬的往左右看了看，
“……哦”
慕容轩没什么神情的朝盛海棠的方向瞟了一眼。
然后又睨了周焕一眼。
什么都没说，收回目光，面无波澜的目视前方。
周焕看着慕容轩眼神的变化，眨了眨眼。
猛的醒悟过来……
扭头看向对面的盛海棠，一脸慌张的放低声音，
“我……我不是说你，是在对……对你说话，但发脾气……不、不是对你……”
盛海棠垂着头，
“哦……”
周焕见盛海棠这副模样，有些急了，额上有细密的汗珠渗出，手足无措的安慰，
“真的不是……不是说你的……”
盛海棠垂着头没出声。
周焕还想说话，慕容轩出声打断，
“她说哦了。”语气平静，说话的时候，视线斜都没斜。
周焕听见慕容轩的声音，眸色沉了沉，缓缓的扭头看向慕容轩，
“跟你有什么关系！”
慕容轩有些慵懒的动了动脖子，一副懒得应周焕的话的模样，
“这是我的马车，你上来干嘛。”说话的时候，马车四平八稳的正向前行驶着。
听到慕容轩的话，盛海棠也抬起了头，好奇的看着周焕。
周焕眼角的余光瞟见盛海棠抬起了头，高兴的赶紧向盛海棠看过去。
但见到盛海棠看向他的目光，周焕张开的嘴顿了顿，
“……噢，是了，我是上了马车……”
“上来干嘛。”慕容轩一口打断。
周焕抿了抿唇，委屈巴巴的用手指了指盛海棠，压低声音，
“你要去哪……”
因为刚刚被乱发脾气，盛海棠有些不自然的往别处移了移目光，
“……我去冷夫子家里。”
周焕一听，立刻扭头，凶神恶煞的瞪着慕容轩，
“我去冷夫子家里！”
慕容轩白了周焕一眼，
“马车只载两个人，下去。”
周焕手忙脚乱的赶紧寻找双手能抓着的地方，
“明明能载三个人，我不下去！”
刚刚他在老树后面瞄着盛府门口的慕容轩和盛海棠老半天了，好不容易插进了两人中间，才不下去！
慕容轩斜睨了一眼周焕紧张兮兮的趴在马车壁上双手恨不得抱住的模样，
“下去。”
周焕狂摇头，
“不下，说什么都不下。”
慕容轩也并未动手，只是面无表情的重复，
“下去。”说话的时候，马车向前行驶的速度也并未减。
周焕这次连头也不摇了，就是紧紧的贴着马车壁一动不动，
“不下。”
慕容轩“下去。”
周焕“不下。”
慕容轩“下……”
周焕“哎呀！不下不下不下！都说了不下了！”
梁州。
城外的皇家园林。
天色大亮之时，整个园林静谧安详，除了侍卫巡逻之时整齐的脚步声和盔甲晃动碰撞的声音，再无其他不和谐的杂声。
往营帐中央的空地看去，昨夜篝火宴的狂欢还能看得见痕迹，若不是这些看得见的痕迹，今早这样的静谧状态下，很难联想到昨夜的热闹。
与今早相比，昨夜之景如梦影一般。
……
刘湛有起早的习惯。
此时此刻这般的安静下，最适合双拳拢袖着走路。
营帐后面的小路，刘湛与徐练达并排而行。
走了好一段路程之后，刘湛仰头望天，长叹一口气，
“难啊，三叔。”
徐练达扭头看着刘湛，目不转睛的看了一会儿。
然后开口，
“顾书昌昨天在陛下面前说的那话，是你教的吧。”
刘湛一脸可惜的再次叹了口气，
“没错，是我教他的……只是没想到他能蠢到这个地步。”
徐练达想了想，
“确实，也不知道怎么做到通政司副使的位置的……”
刘湛顿住脚步，一脸认真的看向徐练达，
“三叔，你说是不是因为整天替陛下整理折子闷着不说话闷的？”
徐练达也停下脚步，
“你觉得是这个原因？”
“那……那是什么原因，堂堂一个四品大臣，让他在陛下面前说个话说成这样，那肯定是哪里有问题。”刘湛一脸笃定。
徐练达没说话。
两人在小路上面对面站着认真的在思索。
突然……
“咳……”
一声咳嗽声引得正在思索的两人同时扭头看去。
顾书昌脸色尴尬的站在小路的边边上。
“……”
小路上的两人愣了一瞬。
最先发应过来的是刘湛，一脸惊喜的朝顾书昌走过去，
“是顾副使啊，你是何时到的呢……”
徐练达摸摸鼻尖，轻咳了一声，抬脚跟着走了过去。
顾书昌恭敬朝两人行礼，
“见过王爷，见过太傅。”
刘湛热情的扶起顾书昌，
“啊呀，一大清早，不必多礼。”
被扶起来后，顾书昌就垂着头站在边上，不说话。
刘湛与徐练达对视一眼，各自都在使劲的向对方使眼色，让对方先开口。
最后，还是刘湛先出了声，
“呀，这么早，顾副使这是在……在散步？”
顾书昌点了点头，
“回王爷，是在散步。”
刘湛再次与徐练达对视一眼，
“……噢，散步啊，那……那就接着散吧哈……我们也在散步，多走走路还是好的……”
边说边绕过顾书昌接着往前走。
顾书昌站在原地不动。
刘湛与徐练达刚绕过他，正准备接着往前走，顾书昌转过了身，
“王爷，我不是四品，是从四品。”
“……”
已经走了很远了，刘湛还在伸着脖子往后看。
徐练达一脸无奈的将他拉回来，
“已经走远了。”
刘湛不太放心的收回目光，目视前方，
“还是头一回遇见这么尴尬的事。”
徐练达看着刘湛的模样，只笑不语。
刘湛将双手负在身后，跟着徐练达也是笑，
“还是不能在背后说人坏话，报应说来就来。”
徐练达扭头看着刘湛，
“不过，阿湛，你突然让顾书昌在陛下面前说那些话是何意？你不是说袁家那小子不太合作吗，在陛下面前这般为他说话……”
刘湛“是很不合作。”
徐练达不语，看着刘湛。
刘湛眯了眯眼，琥珀色的眸子一点一点沉下去，眸中泛起低沉的光似是来自地狱般，阴冷刺人，
“合不合作，都是要当着他的面在陛下面前提一提的，说的再多比不上他亲眼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