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 5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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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厉秀莹被吓坏,  依旧还是很怕卫封,但见他骇人脸色,如今更是坚信自己从前瞎了眼,  幸好她找到了自己的归属。

    庄妍音忙道“哥哥,我与阿秀姐姐好久不见,不要紧的。”

    厉秀莹跟厉则见了礼,不想再理卫封,拉着庄妍音便跑去了她的闺房。

    庄妍音第一次出远门玩,  也很开心,  送上她为厉秀莹准备的礼物。厉秀莹带她在闺房瞧着大婚喜服,  又拉着她手出门去看嫁妆。

    厉则与卫封也正在厢房,厉父厉母忙着招呼远房宾客,  叫了厉则来清点聘礼与嫁妆,别让明日婚礼出错。厉则知道卫封开着商铺通账,又不好将他独自晾着,便也叫了他过来。

    卫封正在账本上勾画,  见庄妍音被厉秀莹牵进门,少女精致面颊含笑,他已许久未见她这般开心过。

    “哥,  你们好好清点,可别给我算错了,  你妹我的婚礼可是全沛山最风光的!”

    厉秀莹打开一个奁盒道“铃铛,这是从瀛洲来的珍珠,大如龙眼,  我娘说一颗就值五百两银!”

    “这是宫廷里的匠师打造的头面,这套凤凰头面可贵了!”

    庄妍音好奇“真的是宫廷匠师做的?宫里的匠师敢接私活?”

    “那当然,只要金子到位,  周帝那好色老瞎子哪管这些。”

    庄妍音“……很好。”

    厉秀莹带庄妍音一一看完,终于有些羞赧道“怎么样,我的聘礼与嫁妆都还行吧?”

    “岂止是还行,简直像个小公主啦。”庄妍音也是才知道厉府与那县令府这般财大气粗。

    厉秀莹有点小怵地冲卫封挤挤眼“卫公子,铃铛现在是你妹妹了,你可不要只拿她当义妹随便糊弄啊,以后待铃铛出嫁,你也得给她撑场面。”

    卫封紧抿薄唇,不答。

    庄妍音拉过厉秀莹,分散话题“阿秀姐姐,你有没有夜明珠呀?”

    “那个东西啊。”厉秀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东西太贵重,寻常百姓哪弄得到。”

    “哦,我还想见识见识。”

    卫封批字的手微顿,抿了抿唇。

    在厉府用了晚膳,庄妍音与卫封被分别安置在南北客房。卫封担心庄妍音安危,便派了卫夷守在南院的长廊外。

    入夜后的厉府仍是热闹,远亲皆来瞧明日就要出嫁的新娘子,让厉秀莹好一番折腾。庄妍音一直在陪她,快要离开时,厉秀莹拉着她手。

    “铃铛,我有点紧张,你今夜能不能陪我睡?”

    “好啊。”

    厉秀莹很是开心,叫了婢女去抬热水两人沐浴。

    婢女起先只抬了一个浴桶入净房,庄妍音瞧见,不习惯与人一起洗,厉秀莹才又唤婢女重新备了一个。只是这澡洗得出乎庄妍音的预料,满屋子皆是厉秀莹的震惊。

    “怎么这般大!”

    庄妍音一时羞窘,匆匆洗完,厉秀莹仍不放过她,回了闺房,在帐中放肆。

    “铃铛,你再让我见识一下,就一下。”

    这一见识,厉秀莹久久不能入眠了,莫名就很自卑。

    庄妍音窘得红了脸“阿秀姐姐,这有什么好的,再说你的也挺好啊。”

    厉秀莹自闭了,她全身上下似乎只有年龄比别人大。

    庄妍音又说了许多安慰的话,垂眸瞧了瞧,也不算很夸张啊。她觉得恰到好处,她的身高还能再长两年,待那两年长高后,比例便更协调,她并不喜欢过分夸张的身段,能预感到未来两年的自己会更匀称,符合她审美一些。

    厉秀莹最后悠悠地得出一句总结“不能便宜了你未来的夫君,所以……”她要先下手。

    闺房里响起两个女子的嬉闹声。

    闹过后,厉秀莹还是睡不着。

    庄妍音想了想“那你想过单身夜吗?”

    “什么是单身夜?”

    “就是成婚前的最后一夜,与你的好姐们最后纵情当一回闺阁少女,做少女该做的事。”

    厉秀莹眼眸一亮“这个好!”她忽然有些黯然,“可我没有好姐妹,你也瞧见方才我那几个表姐们了。”

    她因家中太富,亲友都觉她炫富,今日那些表姐妹们瞧见她的嫁妆,更是又酸了一把。

    庄妍音微笑“我不是你的姐妹吗?”

    厉秀莹心里动容,捏了捏她脸颊“铃铛,你真好。从前是我不懂事,我,我真的很后悔从前欺负你,你真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孩!以后我也要好好当你姐姐,保护你!”

    庄妍音笑着拉她下床“你想做什么,我陪你!”

    厉秀莹想去青楼看看。

    总听人说风月之地的女子似水般温柔,十足地勾人魂魄,她是个粗人,琴棋书画也学不精,脾气还差,想去见识一下。

    这种事庄妍音不敢答应,毕竟怕坏了新娘子名声。

    厉秀莹见她拒绝,也不敢太放肆,便道“那我想宿醉,你陪我!”

    庄妍音点点头,这个倒是可以答应。

    只是她不敢喝醉,而且这具身体酒量如何她还没有试过,在厉秀莹搬来酒时,只敢小抿几口,余下的都悄悄倒了。她想保持住清醒,让厉秀莹高兴就好,等这新娘子稍微醉一点,她好叫人搀扶去床上。

    毕竟都是滴酒不沾的姑娘,厉秀莹喝了小半壶便不行了,嚼着酥脆的花生米打嗝“铃铛,我给你说,你义兄就是个混蛋,我,我以前亲手给他缝荷包他都不接,那可是我戳破十个手指头才缝好的。”

    庄妍音也微醺,但还清醒“可不是嘛,我哥哥是个渣男。”

    “好在我现在看他也没那么神仙了,还是我家顾景安好。”她明日要嫁之人便叫顾景安。厉秀莹又说了许多从小到大的委屈与快乐的回忆,醉得迷了眼,几次才端住酒杯。

    “阿秀姐姐,这杯我喝,你不能喝了。”庄妍音见到位了,欲要拿走那酒。

    只是厉秀莹不知哪来的力气,掐着她腰就将酒灌进了她微张的嘴里。

    毫无防备,庄妍音呛得猛咳,火辣酒液顺着喉咙滑下,肺腑烧灼。她白皙脸颊呛得通红,厉秀莹瞧着哈哈大笑。

    “我不欺负你哦,我自己也喝。”说罢,她抱起酒壶直接灌自己。

    庄妍音用最后残存的理智抢回酒,晕得伏案。

    厉秀莹哇唧唧地说了一大堆话“铃铛,你说呢?”

    “啊?”她脑袋昏沉,满脑子都是金碧辉煌的周皇宫,与跪满一地说着“公主千岁”的宫人。

    “你家义兄……有那么好吗?”

    “不好啊。”

    卫封来时,正听到这句话。

    “小姐……”卫夷在旁唤她,见主子沉怒的面容,不欲庄妍音酒后失言。

    他早闻到浓烈酒气,跃上屋檐才瞧见是两人在喝酒,忙去通传。

    卫封不便前来,一同唤来了厉则。

    厉则见厉秀莹这般大醉,也是恼羞成怒。

    他扶起厉秀莹恼喝“明日就要出嫁了,你成何体统!”又一面叮嘱丫鬟带庄妍音回去。

    那丫鬟只比庄妍音大几岁,还搀扶不动醉酒的她,卫封沉怒着上前横抱起她。

    “带路吧。”

    丫鬟忙在前带路。

    醉酒的人儿睁开醺迷的眼,似乎已辨不清眼前是非,醺醺然睨了眼前头带路的丫鬟,弯起饱满红唇“平……身吧。”

    卫封暗恼地抓住她乱指挥的手。

    回了房间,他将她放进床榻,她被帐幔刮了脸,胡乱拍打,一巴掌打在了他脸颊,脆生生响。

    那丫鬟在后有些惊慌,瞧着这男子一身气度不凡,却被狠狠打了这一耳光,也并未恼羞。

    卫封握住她皓腕,榻上的人鬓发横洒,微睁迷醉的眼,软绵绵唤了声“哥哥?”

    卫封压着这团怒意“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哥哥?”

    “嗯啊。”

    “为兄不好?”这是他方才清楚听到的。她说过只有他们二人相依为命,他便一直将她放在心尖上,从约束到放任,从不许娇惯到滋养她骄纵,他自问从不失兄长之仪,竟只换来她一句不好?

    卫封沉声吩咐那丫鬟“劳烦你去打些热水,府中应是会为厉姑娘煮醒酒茶,也为吾妹端一碗来。”

    丫鬟领命退出去。

    卫封坐到床沿,绯色帐幔里,酒气、橙花香气、少女体香皆萦绕不散,袭侵肺腑。她宽袖滑褪,温玉般的胳膊暴露眼前,他拉过衾被为她盖上,却被这带着醉意的力道扯住衣襟。

    少女娇嫩玉面就在眼前,她嘟着红润小嘴软软喊“哥哥?”

    卫封微眯瞳孔,满室寂静无声,他却听见心脏擂动声,僵硬许久,终于抚上她脸庞,指尖抚过她不小心吃进嘴里的头发丝。

    “为兄哪里不好?”

    “哥哥要杀我。”

    卫封怔住,失笑道“为兄怎可能杀你,是上回为兄凶到你了?”

    她含糊地嗯啊着,直冲着他打了个酒嗝。

    这酒嗝醺臭,他也不恼,终于理清是因为此事,心情反倒一瞬间大好了。

    “为兄今后不会再凶你。”

    “不……”

    这一声轻若未闻,他微微倾下身“不什么?”

    “不,不信——”

    卫封无奈一笑,理顺她横洒的乱发“小卫,不管你要做温顺听话的小卫,还是娇惯叛逆的小卫,为兄都不会再凶你。”

    “不要。”她侧了个身,懒慢地吐出,“我要做公主。”

    屋内静谧,卫封眸色幽深,指腹摩过她鬓发,凝望这昏睡的人儿道“若真有那一日,为兄拼死一搏,让你做这天下最高贵的公主。”

    她应是听进去了,嘻嘻笑起来“成交,你可别,别耍赖哦。”

    卫封无奈地弯起唇角。

    “哥哥你,你退下吧。”

    卫封低笑为她拉过衾被,却又再次被她一把握住。

    只是轻微的力道,他却顺势被扯得低下了身,迎上一双醺醉含笑的眼。少女似在弯唇笑他,卷翘长睫扑颤,一双美目又无焦距,不知望的是何处,白皙修长的手也茫然在空中乱抓一把。

    他握住她手,她笑嘻嘻地道“好帅啊。”

    似是累了,她阖上眼皮,沉沉身子就瘫软在了他臂弯里。

    卫封屏住呼吸,她就在咫尺,清晰到肌肤细小绒毛都数得清,每一缕呼吸都轻喘着灌入耳中。他的手只需微微用力,她便可以蜷在他胸膛里,轻易为他所控。可浑身骨肉僵硬,他无法动弹分毫,脑内一道声音欲贯穿痛涩神经,仿佛只差一个捅破,他便可以清晰地明白这是因何。

    房门吱呀推开,丫鬟端来热水“公子,热水来了。”

    卫封将她放回床榻“劳烦你为吾妹更衣擦洗。”

    他候在了檐下,直至屋内忙完,那醒酒汤送来,丫鬟灌不进去,出来求助。

    卫封跨进房中,单臂揽住醺醉不听话的人,轻捏她小巧鼻子灌了那醒酒汤,她咳着吐了他半身。他也不曾恼,待她重新喝完一碗汤,他才放下她起身离去。

    在檐下吩咐那丫鬟“我不便待在此处,若吾妹有事,还请你务必来叫我。”

    “公子放心,奴婢记下了。”

    回到房中,卫封无眠,欲翻书,却才想起这不是在书院里。他起身擦拭佩剑,虎口处却被锋利剑刃划破,顿时血流不止。

    卫云在屋外守夜,听闻放剑的动静忙进来查探,这一瞧吓了一跳,忙找到随身携带的药与纱布为他缠住伤口。

    “公子,你怎么这般不小心!”

    卫封任他包扎,紧抿薄唇不曾言语。

    “公子心事重重,所想何事?”

    见他还是不曾开口,便道“是担心大人身体不好?”

    卫封只得颔首。

    卫云轻叹“可公子无法回去,就算回了也没有办法瞧上一眼。公子,还是早些歇息吧。”

    “小卫如何了?”

    卫云想了想,出去问卫夷,小半刻钟后回来道“卫夷守在外头的,小姐夜半起夜了一回,似乎有些头疼,便又睡着了。公子,您快歇息吧。”

    卫封淡声“熄灯。”

    可他沉浸在这暗夜里,眼前除了无边的夜,便只有少女粉嫩凝笑的脸,她竟然成了这漫长黑夜里唯一的璀璨盛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