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之何道：“因为我刚才看到他了。我以为他也只是跟我一样故地重游。却没有想到，原来他是给夫子送泉水来了。”
“是啊，就是他一直派人给我送泉水的。有的时候，还会亲自来，还会帮我打扫打扫。唉，我夫人去世的早，我也照料不好我自己，要不是有这些学生，真不知道我自己的现在会是怎样呢。”岳夫子摇摇头感叹着。
洛之何点点头，“想不到，许戈倒是很记得夫子的情谊，这么些年来，对夫子这么好。”
“是啊，当年我教他的时候，他很是沉默寡言，因为出身不好，也总是孤僻的一个人。想不到，却是如此知恩图报。我还记得，那个时候，那些达官显贵的公子们都很看不上他，唯独你，你和他关系很好。”
“是啊，当年是很好。”
“后来呢？”岳夫子轻声问。
“后来，呵呵，后来就变了。”
“你们之间如今还是不好吗？”
“谈不上，如今我回到京城来，同朝称臣，每天见面，但也仅仅就是见面的关系了。”
“我能明白。”岳夫子又倒起茶来，“他终究是选择了靖王，而你，则厌倦了这里选择了离开，你们慢慢的走向了对立。”
“是啊，我当年也没有想过会是这样。”
岳夫子叹了叹气，“其实，之何，我虽然是年纪大了，不教书了，只在这住着养老。但是朝廷里的事情，多多少少我还也听说了一些的。我能理解你，你把他当成了好友，却没有想到后来——”
洛之何依然点头，“是这样。”
“可是——”岳夫子的话音一转，“你知道吗？我也能理解许戈。”
闻声，洛之何抬起头来，“夫子为什么这么说。”
“人的出身是不同的，他自幼无父无母，跟随祖父祖母长大。祖父和祖母又只是走街串巷的商贩。他的小时候，得被多少人欺负和嘲笑过。你想想看，他怎么会不想强大起来？对不对？”
洛之何思索了思索，没有说话。
“而你不同，你一出生，就是何大人的外孙，是大元帅之子。你应有尽有，他却一无所有。
之何，你得知道，人就这样的，因为人的出身不同，所以追求也不同。
他所求之不得的却是你完全不珍惜的，翻过来，亦是如此。所以你说，许戈他真的就是有错吗？他也不过就是忠人之事罢了。”
“可是他有很条路走，偏偏走了靖王那一条。”
岳夫子摇头，“你怎知，他就有许多条路可以走？连你，大元帅之子，名动京城的洛之何，不也根本就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吗？何况一个无依无靠无权无势的许戈呢。”
岳夫子的话说完，洛之何怔了一下。
恍然间，他想到了什么。
“夫子。”
“我也不是怪你，我知道你是对的。可许戈，他也未必就是错的。”
“是，弟子受教了。”
“呵呵，我们也就是随口说说。你们的事情，我是不想管的，我也管不了，我老了。”
岳夫子笑呵呵的，目光落在了洛七七的身上。
洛七七已经过了人的腰，接近人胸口那么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