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绫桑看着群臣弓着身，双手放于额头，缓慢的退出大殿。他又转头看了看空荡荡的龙椅——它的主人已经许久没有上朝了。那是一张全由黄金铸成的龙椅，从扶手到靠背都雕刻了一条条动作不一的龙，如果要细数的话，足有上百条之多，每一条都栩栩如生。沉重金属的质感只需要一点点光，便能反射出足以令人畏惧的威严。可如今这椅子的散发的威严还依旧存在，可是却不像曾今那么使人向往了，起码对于卫绫桑来说不再是，他甚至觉得这大殿无趣的很，这皇宫也是。
卫能早想传位于他，都被他三番五次的按下，卫能便一气之下便不再上朝，将所有事情交由他全权处理。仿佛只有这样，便会逼得‘对泷历百姓有责任心的’卫绫桑妥协的上位。
卫绫桑想到这，自己都忍不住笑，连他的亲卫都觉得他是那种能为黎明百姓免受战乱殚精竭虑为下一任帝王铺平道路的贤王，他的父皇能想出用这种方式逼迫他也算是上策。
“虞山，父皇他最近在忙什么？”卫绫桑上前两步，脚踩上了龙椅前的阶梯，一步接一步，手指也够上了龙椅的扶手。
虞山此时早已归顺卫绫桑，充当着卫绫桑的眼线，他知无不言的答道“淑妃娘娘最近召了自己两个侄女来宫中解闷，被皇上看上了，在她们的哄骗下最近沉迷上炼丹了。”
“当然，方士也是李家送进宫的。”虞山看着卫绫桑并没露出意外的神情，继续说道“皇后宫倒是平静，每日除了和三皇子对弈便是侍弄花草，不过……”他嘶了一声，像是斟酌了什么说道“三皇子一直住在宫中也不是事，他早该开府了。”
“虞山，直说就是，你不需要猜测我的想法，也不需要看我眼色行事。”卫绫桑叹了口气，他纠正了很多次，可虞山可能跟随父皇太久养成的习惯，面对他时仍然习惯性的看着脸色说话。
“不过，你恰好提醒了我，三皇兄确实该立府了，不止立府，还该成亲了。虞山，想必你也看出了我对三皇兄的想法，那你呢，我也该问问你的想法。”卫绫桑一手撩开下摆，大刀阔斧的坐在金椅上，偏头直视着他。
“当初进宫是没得法，家里穷。这位置卑职爬呀爬，熬过了多少想要卑职死的，踢掉了多少卑职前面的石头才走到这。这么些年存了些，昧了些不就想等着安享晚年吗？”虞山想努力挺直略微佝偻的背，但并没有太大的作用，态度上的佝偻还可以抚平，可骨头却成了型，他叹了口气道“卑职虽不知道太子殿下为何想让位于三皇子，但太子殿下，过犹不及，三皇子殿下未必会领情。”
虞山的拒绝让卫绫桑垂眸，过犹不及吗？后续虞山说得对，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确实需要做两手准备了。
“我知道了，你什么时候想离去，自行离去吧。”
“太子殿下，听闻南雁有想要和亲的消息传来。”虞山突然转了个话题。
“是。为何提这个。”卫绫桑放松身体，靠在龙椅上，目光放远，看向被横梁和门切割成长方形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