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份整体而言波澜不惊。
额，主要是因为汪言舍不得学神状态，强行按住了波澜。
其实正经事儿一大堆，但是他什么都没理会，天天把自己关起来读书。
一直到4月30号晚上。
坚持到凌晨12点整，汪言脑子忽然一昏，再看手中的论文时，便已经失去了那种照彻全局的洞察力。
“到此为止了么？哎……”
狗哥倍感失落的叹了口气，十分不舍，却又无可奈何。
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都不曾体会过那种一学就会、一看就懂的感觉，他们甚至无法正确判断自己和天才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因为他们的智商是一个恒定值，学习能力始终如一。
其实这是一件好事。
不了解差距，就不会失落。
而汪言亲自经历过几次智商跃迁，尤其是最近一个月的学神状态堪称变态，所以深知差别。
突然间被打回原形，从天才退化成普通人，那感觉特别不好受。
此时再看自己，仿佛是在看智障。
“麻蛋，类似的临时爆种技能以后可不能再用了，真特么受不了这落差……”
狗哥十分烦躁，上床之后，翻来覆去的半天睡不着。
努力静心，但是并没有用。
当初开挂的时候有多爽，现在就有多难受……不对，可能是翻倍的难受。
在床上翻滚好一阵儿，狗哥渐渐意识到今天怕是要彻底失眠。
索性抄起手机，开始摇人。
第一条微信发给了卢一天，闭关这一个月，她帮忙解决了好多次机壳过热的问题。
“长夜漫漫，心燥难眠，卢老师可有办法？”
卢一天发来张摇头摊手的表情包，回曰“心有余，血未尽，口出狂言，可否？”
狗哥顿时失去兴致，简简单单一个字回复——
“否。”
卢一天很干脆的发来一张照片，是她和三个小姐姐的合照，而且居然是泳装照。
“看上哪个了？我带过去给你救个场。”
狗哥吓一跳“我去，你现在还兼职海鲜商人？！”
“狗屁！”
她发来一排小锤子表情，怒道“都是正经白领好吧？也就是你，我才有信心说动她们。放心，不干净我拿隔江来赔！”
“真的假的？”狗哥依然不怎么信，就感觉不靠谱。
“醒醒，你是汪神！”
卢一天气坏了，接着发来好几条语音，就好像汪言对自身的不自信是有多大罪过一样。
不过话又说回来，整个4月汪言都在闭门读书，对自己如今的影响力确实不够了解。
按照卢一天的说法“你现在是魔都女孩搞一夜情的第一目标，懂？！”
“只要她有类似的想法，就不可能拒绝你。”
“没有想法也不要紧，你对她笑一笑，马上就会有了。”
汪言⊙?⊙
其实这很好理解。
再早两年，王思明的名声尚未坏掉之前，同样有大把的女生想跟他发生点什么。
你有非同一般的价值，自然会有人想要攀附、拥有、征服。
汪言不但比王思明更帅、更败家、更神秘，又在微博上营造出一个极其会撩、极其专一的形象，想舔他一口的妹子自然就更多了。
有些女人是觉得有利可图；
有些女人是觉得有名可借；
有些女人是想证明自身魅力；
有些女人只是单纯的想碎碎看……
反正就那么回事儿吧，一点不新鲜，潘安、柳三变当年都有大把妹子倒贴，新生代没理由比古人更矜持。
想明白之后，汪言有点哭笑不得，又有些控制不住的窃喜。
勾勾手指就有妹子倒贴的特权，想一想都令人身心愉快。
自由交配权我不一定会用，但是一定得有，不然叫什么男神？
“嗯，我不用，我就看看……”
狗哥心安理得的仔细看照片。
卢一天不是只发一张就完事儿了，而是慢慢找、慢慢发，净挑那些容易挨蟹钳子夹的发。
然而狗哥怎么看都觉得是照骗，p图的痕迹太明显。
真人可能也不差，但是很难和照片完全一致——看照片可查不出来真实三项分。
那就有点没意思了……
想了想，他决定保护好自己的名声，别给卢一天转行的机会。
于是又给陈曦发了条微信。
“行花，起来加班！”
陈曦真以为有什么事呢，回消息很快“汪总，有什么需要处理的？我马上办。”
文字后面跟着一排握拳奋斗的小表情，特别可爱。
狗哥不忍心直接嗦了，于是很委婉的暗示了一下“想从身后拥着你看万家灯火。”
陈曦“……”
狗哥讲得很文艺，但她还是秒懂了。
“是不是还需要我换上工装、穿上丝袜？”
好姑娘，够上道！
狗哥大喜过望，给她竖起两个大拇指“做行花委屈你了，你应该做行长！”
陈曦却没被哄晕，依然冷静。
“加班可以，黑丝也不是问题，但是最多一个小时，你要是再像上次那样折腾我，我死给你看！”
狗哥不干了“一个小时我要你何用？”
陈曦秒回“对不起汪总，我妈马上要生二胎，今天加不了班了，再见！”
“哎哎？！别，再商量商量！”
狗哥急忙服软。
这姑娘什么都好，就是不耐久战，上次狗哥稍微冲动了一丢丢，然后她就哭得梨花带雨的，三天没出门。
俩小时都扛不住，以后你男朋友怎么办？
像卢一天就强多了，待机十分钟，工作一小时，并且从来不挑剔工作环境。
狗哥又哄了陈曦一阵儿，结果她还是那么怂。
实在没办法，狗哥破罐子破摔“那我把白洁叫出来陪你一起加班？”
陈曦沉默了一会儿，回给狗哥一排省略号。
“……”
嘛意思啊你？
到底行不行，给个话啊！
狗哥正纳闷着，陈曦发来一张自拍正在穿丝袜，已经穿上了一条腿。
准备出发？
啧啧，口是心非的姑娘啊，哥的委婉算是被你学全了……
狗子马上兴高采烈的给白洁发消息。
小少妇嘛，委婉了她反而觉得不刺激，就得生猛点。
“doublefly，现在，带价来。”
白洁“我家老高在家……”
“得加钱？”
白洁“汪总，真不是钱的问题！”
“那是？真不方便就算了。”
汪言都打算放弃了，他从来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勉强女人。
如果不是白洁一直勾勾搭搭的在微信里撩骚，今天甚至都不会找她。
结果下一秒，小少妇发来一段虎狼之词——
“问题是……你确定能摆平两个？我告诉你，我可是有一个月没告辞过了……”
嗐！多大点事儿！
狗哥牛哔哄哄的回道“告辞三次以上你倒贴不？”
白洁的口水都流出来了，一个字后面跟着一排感叹号“贴！！！！！！”
“行了，那你准备好钱吧！”
白洁顿时发来一张贼生猛的皇图，附字“马上到~~~”
哎……
难道又是辛苦赚钱的一天？！
汪言觉得事情的走向不太对，心情却很愉悦。
花钱有花钱的爽，赚钱有赚钱的快乐。
尤其是，那种不是谁都能赚的技术钱，特别能够证明男人的实力。
接下来的一切自然不必赘述，五万字左右的过程十分枯燥，结果特别惊喜——
特殊分连涨两次，到了82。
经过一番酣畅淋漓的运动，5月1号起床时，汪大少的心情终于恢复了正常，不再为失去的智商而烦躁。
睡醒时，两位功臣已经上班去了，劳动节关爱不到银行——最多有个串休。
这让狗哥略感遗憾，睡醒之后不活动一下筋骨，总感觉缺点啥……
不过该赏的还是要赏，昨天她俩的表现特别好。
于是一人转账30万，把哄抬批价的美德发扬到一个新的高度。
虽然说不给钱她俩也心甘情愿，但是，花一点零碎钢镚就能让她们更开心，何乐而不为？
她俩和王言不一样。
再和王言牵扯不清，会严重影响她的正常生活，一年都回不去一次，何必给她留下一个虚无缥缈念想？
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行为是会挨雷劈的。
而两个行花就在眼皮子底下，时常会帮忙解围，所以不但要占，还得占死。
反正她俩各有所求，完全自愿，拒绝她们并不会显得更高尚，接受才是双赢。
果然，钱刚一转过去，俩行花就开心炸了。
白洁“抗旱有功，按律当赏，ua~~~”
叮叮叮叮叮叮……
她反手又发过来一连串，总共六个的520红包。
尽管少了点，但总归是一份心意，鸭王很愉快的一一点开收下。
总共3120块，得好好存到叶子雯的那张卡里，不能乱花。
等到有一天攒够了，就拿出来给儿子买一套房子，语重心长的教育他
“这是你爸辛辛苦苦赚来的血汗钱，男孩子如果不能学会保护自己，就会像我一样，总是要靠体力赚钱……”
父慈子孝，想想就很美好呢。
……
陈曦的回复带着点小心思“好多啊……我是不是可以对外宣布，我年薪千万了？嘻嘻！”
狗哥直接告诉她“如果有需要，我可以替你敲打老褚，你别和他玩心眼，你玩不过他。”
懒洋洋躺在办公室里的陈曦被吓了一跳。
下意识的一摸胳膊，寒毛都竖起来了。
汪少其人，好特么邪性……
就流露出来这么一点小心思，眨眼之间就被揭破，读心大师？！
大师倒不至于，不过汪言在这方面的敏锐，确实是与日俱增，成长得极快。
陈曦的玩笑，其间带着的一丝试探，直男估计是读不懂的。
她的回复，第一层含义是感谢汪言的大方。
第二层含义是不动声色的吹捧，展示服从和崇拜。
第三层隐含意思是想对外炫耀一下，悄悄试探汪言对此是什么态度。
第四层含义，则是落在盘外的心思，要根据现实状况来分析。
主要是三个问题——她能对谁炫耀？她想对谁炫耀？她需要对谁炫耀？
和同学炫耀，没必要，瞒着还来不及。
和同事炫耀，同上，暴露得没价值。
唯独和上司炫耀，才有意义。
一方面是向褚鸿展现成果，表示我工作很努力，大有进展，谢谢你的劝告，我有听话。
一方面是向褚鸿悄然示威，看，汪少对我特别好，你是不是也应该对我好点？
她需要通过这种方式，向上司展示价值。
由此获得更多的重视、更高的位置。
很显然，汪言给她的只是钱，但是她从汪言身上得到的，却不仅仅只是钱。
而汪大少自始至终都明白这一点。
为什么说那些天天泡在夜店里撩大哥的所谓天菜名媛都是蠢货？
就是因为她们在社会里没有一个固定的位置。
傍上了大哥，能得到的只有一点点小钱，像无根之水，而且越卖越不值钱。
比如李诺一，典型的白长了一张漂亮脸蛋的蠢货。
而像陈曦这种美女，有正经职业，有专业技能，有一条很清晰的上升渠道。
她们一旦挂上大哥，得到的就不止是钱，还有势与力。
借外部的势，在自己的领域内向上攀登，到一定程度后，就可以真正独立。
到那时，她们就不再是任何人的玩物，不但可以做大哥的合作伙伴，甚至可以反过来扒拉男明星。
只有具备如此心气、如斯智慧的女人，才可以称得上是潜在的女神。
像李诺一那种只有一张脸的女人，再怎么装高冷装矜持，都只能是一个失败者，成不了女神。
除非像高雅那样，浪荡多年，把特殊分浪剩70点，幡然醒悟，抓住一个机会再辟新路，做最后一搏，成与不成交给上天。
但是太难了，浪到高雅那个年龄仍能醒悟的，百不存一。
正是因为有了鲜明对比，才会有所倾向。
所以汪言对陈曦非常看好，觉得这姑娘值得扶一把。
扶着腰，推一段，送一程……
咳咳！
总之呢，狗哥看穿了陈曦的想法，但是并不打算制止她。
正相反，他很乐意在褚鸿那里加重陈曦的分量，举手之劳，能帮的他都会帮。
所以他才叫停了陈曦的炫耀想法。
她在这方面还是太嫩，没看明白褚鸿是个什么样的人。
刚好过两天又有一场重量级酒会，民生主办的投资交流会，狗哥打算亲自参加，替她敲敲褚行长的竹杠。
陈曦想明白之后，乖乖的应了一声。
“嗯，我都听你的。”
柔顺而又乖巧，特别能令男人膨胀。
隔了几秒，她又发过来一条链接，附字“我不太懂，你帮我挑。”
狗哥纳闷的打开链接……
吸溜！
狗眼睛顿时瞪溜圆，口水都流下来了。
额，那是一家很正经的、出售各种二手制服、镂空防寒罩、儿童小玩具和残破丝袜的报废产品销售网站。
真的，那些衣服每一件都是破的，那些玩具小孩子肯定不喜欢……
算了，我买！
就当是回馈社会了！
狗哥捧着手机，美滋滋的走出卧室，突然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下意识一侧头……
我去！
你怎么在这里？！
初新小姐姐懒洋洋的坐在客厅沙发里，似笑非笑的冲他挑了挑眉。
狗哥原本阳光明媚的心情顿时咯噔一下子。
她是什么时候来的？
有财你怎么看门的？！
王有财被老板瞪得一缩脑袋，哭唧唧的想人家一大早堵到房间门口，我怎么拦啊？
要是不让她进来，现在事儿更大……
实情如此，汪言能想明白，所以懒得再生气。
初新的表情有点难以琢磨，像是带着火，不过怒火和醋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昨天玩得开心吗？”
果然被抓了包……
事已至此，汪言索性不装了，笑嘻嘻点头“她俩配合得不错，而且也不是我什么人，用不着我心疼，确实挺解压的。”
初新被狗子的虎狼之词震住了片刻，默默打量着他，嘀咕了一句。
“你果然是个野兽派……”
“什么？”汪言没听清，追问了一句。
“没什么。”初新急忙掩饰，“想不到你玩得这么花，跟建武他们学坏了！”
“我不是，我没有，你血口喷人！”
狗哥皮了一下，急忙撇清“主要是她们一个人实在扛不住，否则这种事很难强迫的，我又不是那种仗势欺人的恶霸……”
“哇！”
初新的眼睛突然亮了“快和姐说说，你一次要多久啊？”
话题突然就歪向一个奇怪的方向。
意识到初新又要变态，狗哥马上谨守本分。
“打住！我干嘛要和你聊这个？你注意点，骨科要被404的。”
“切！我又不是你亲姐姐……亲姐更赤激好吧……”
初新不屑撇嘴，却没有再追问细节了。
只是……新话题更不友好。
“嗳，刘璃知道你在私下里浪成这样吗？”
“你不说，她就不会知道。”
“我干嘛要替你保密？”
“你是我姐啊！”
狗哥心里有点慌，表情却是有恃无恐，平静如常。
初新无奈的看着他，静静的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叹了口气。
“是啊，我是你姐……”
含义那叫一个复杂。
其实她不是不想告密。
能打击刘璃，把她俩拆散，手段光明与否根本不重要。
关键是，初新很清楚重点是什么她不能亲自动手去拆cp。
这种事一旦做了，和汪言的感情也就断了，再不会有任何机会。
损人不利己，最后很可能便宜何苗苗，真心犯不上。
她甚至有点埋怨自己——
我来这么早干嘛啊？
像这种事，看到了真不如没看到，现在想装不知道都不成了……
忍了又忍，她还是提醒了一句“你以后注意点，尤其是搬了新家之后，尽量别往家里领。”
？？？
汪言没想明白，一个临时住的大平层，有什么不能领的？
是怕我被三万抓包么？
可是三万每次过来都会提前打招呼，从来不会搞突然袭击。
而且，你应该巴不得我被三万抓住才对吧？
汪言感觉初新怪怪的，自打生日宴之后，就没有一天是正常的。
偏生还想不明白怎么回事，心里十分不托底。
“你在担心什么？明确说出来，我好规避。”
初新干笑两声“呵呵，我能担心什么？担心你被那群小女朋友撞到呗……反正你爱听不听，出事了又不是我挨打！”
狗哥没试探出来什么问题，只好敷衍点头“好的，我会注意。”
接下来，俩人正常吃早餐，随意聊起了新居。
一切都如平常，她没介意汪言偶尔的花一花，好像是对这种事司空见惯。
汪言也没再思考她的奇葩，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月初的新商品上。
11级系统第一次刷新，会出什么呢？
系统爸爸保佑，越贵越好，别心疼我的钱！
默念两句，刚刚打开系统商城，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一听就知道是喜子哥的来电。
接起电话，喜子哥的声音十分惶急“言子，公司出事了！”
“你慢慢说，天塌不下来。”
汪言很稳，压根没在意汪云喜的焦急。
王庭娱乐能出什么大事？
跳槽几个主播，崩几家合作平台，甚至国家监管收紧……算什么啊？
天空飘着五个大字，看到没有？
那都不是事儿！
自打薅来那60亿，狗哥就飘得厉害。
咳咳，确切的讲，是从容许多。
世界上不能用钱解决的事情确实有，但真的很少，王庭娱乐应该惹不上那种麻烦。
很快，话筒里传来汪云喜吭哧瘪肚的声音。
“那个……嗯，公司电商业务部主管商品供应的副经理王云飞，疑似侮辱了部门里的一名女员工……”
砰！
汪言一拳锤在餐桌上，嚯的站起来，从牙缝里挤出怒吼。
“你是干什么吃的？！”
“呃……您什么时候能来一趟公司，我跟您当面汇报……”
“叫全体高管在会议室里等我，谁都不许请假！”
初新茫然而又懵哔的看着汪言，认识这么久，她第一次见到汪言发这么大的火。
汪言没有解释，冷着脸吩咐dave“备车，去公司！”
初新走上来，挽住汪言的胳膊，柔声安慰“处理问题的时候一定要控制住脾气，冷静衡量利弊……要不要我陪你去？”
“没事，我会处理好的，你回家吧。”
汪言拍拍她的手，转身就走。
现在明显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没时间再和她玩猫捉老鼠了。
刚吹完牛哔说什么都不怕，结果就出来这么一件烂事……
影响多特么恶劣啊？！
但是，尽管心急如焚，汪言还是努力平复下焦躁，慢慢整理着思绪。
事情已经发生了，重要的不是发泄，而是善后。
有欧皇光环在，事态应该不会恶化到难以收拾的地步，所以，首要任务是拿出一个态度，及时处理。
不仅仅是公司的态度，更要有他个人的态度。
原因很简单盯着他的目光太多了。
善意的恶意的，羡慕的嫉妒的，温柔的暴躁的……所有的一切汪言都只能接受。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现在王冠已经戴上，汪言靠着个人流量反哺王庭娱乐、王庭影业、淘宝直播乃至天命科技，随之而来的捧或者踩，皆属应当。
名气历来是把双刃剑。
顺则披荆斩浪，逆则倒伤己身。
顺或逆，却半点不由人。
汪言碰上这事儿纯属无妄之灾，可是一旦应对不当，毁的可是自己。
能躲么？不能。
真特么操蛋！
……
匆匆赶到公司楼下时，汪大少已经整理好情绪，最起码在表面上看不出来太多的焦虑暴戾。
表情平静中带着严肃，步伐稳健。
路上遇到的员工和他打招呼，照常颔首，微笑回应。
公司里的气氛有些不安，但是见到大ss如此沉静，总算没有再恶化下去，可以正常上班。
然而一进会议室，狗哥的脸色马上冷了下来。
几步走到座位前，凌厉的目光一一环视过去，重重往下一坐。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汪云喜硬着头皮拿出汇报材料，递给汪言一份，然后开口讲述。
“4月27号晚，电商事业部主管商品供应的副经理王云飞，设宴安排义乌来的重要供应商，总共有三名下属员工作陪，其中两男一女，女孩就是当事人小章。
席间，王云飞伙同供货商恶意灌醉小章，并支走两名男员工，最终将醉酒的小章带至云朵宾馆。
之后，呃，王云飞和苟总轮流与小章……
第二天下午，小章致电电商事业部总监刘昆，要求公司就此事给她一个说法。
刘总在杭州公干，交由副总监陈汉东调查此事。
陈副总监向王云飞询问，对方的说法是，小章系为自愿。
王云飞在此前就向小章表露过‘社交酒局时有可能需要你做一点牺牲，我和公司不会亏待你，你想干好工作，就不能太不懂事’之类的暗示，小章没有明确反对，他认为小章已经接受了利益交换。
27号当晚，他又在酒局上有所暗示，小章没有拒绝，并且接受了苟总的劝酒，是以，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28号上午，他向小章转账188万元人民币，并且再次表示我绝对不会亏待你。
28号下午，陈汉东调查时，小章的情绪不太稳定，哭得比较厉害，对事情前因后果的回应不够明确。
因此，陈总决定给小章放一天假，想要等到她冷静下来再行处理。
30号，小章直接找到人力总监谭松，要求公司立即处理王云飞和包庇他的陈副总监，不然立即报警。
谭总安慰无果，小章情绪崩溃，大闹人力资源部，谭总于是上报到我这里。
我当时在帝都处理分公司直播基地的购买重建事项，晚上紧急赶回公司。
之后我又重新进行了一轮调查，安抚，劝导，凌晨时终于稳定住了小章的情绪。
然后就是今天早上，我向您汇报……”
汪言只觉得脑仁子生疼，恨不得一巴掌甩过去。
把报告往桌子上一扔，他重重靠向椅背。
双手抱胸，冷笑着看向刘昆。
“公干？你的下属部门发生这种恶性事件，你还在外面公干？！真够尽忠职守的，我是不是欠你一块优秀员工的奖牌？！”
刘昆张张嘴，很快就被汪言凌厉的目光杀穿了防线，闭嘴低头。
汪言又看向陈汉东。
“调查？你是干什么吃的？！你有什么资格调查？！怎么着，王庭娱乐的电商事业部有资格受理刑事案件了？”
伸手指指刘昆，再指指陈汉东，狗哥冷笑点头。
“你俩都是好样的，发生重大事故不第一时间上报，关起门来自行调查……电商事业部是你们私人的山头，对吧？”
刘昆和陈汉东被骂得冷汗淋漓，一声都不敢吭。
汪言随后望向谭松。
“对你我没什么好说的，降你一级工资，半级岗位，以后你以副总监身份暂代人力资源总监职位，有没有意见？”
谭松暗暗松了口气，急忙点头“没有，汪总。”
汪言最后看向汪云喜。
“你说你安抚住小章了，来，我问问你，她的核心诉求是什么？”
汪云喜努力保持着镇定“她想要王云飞和苟总受到应有的惩罚……”
“那你为什么不报警？”
汪言气得肺都要炸了，努力再努力的保持着语气的平静，可惜，没保持住。
“除了法律，谁有资格惩罚他们？！
你们调查来安抚去，从27号拖到现在，小章要的公道呢？！
人家女员工相信你们，第一时间找你们处理问题，你们就是这么办事的？！
等到她心灰意冷了，上微博直接找我要公道，王庭娱乐还开你妈的开！”
“不至于……”
刘昆终于忍不住了，嘀咕了一声。
汪言像是要暴起杀人似的，盯着他看了整整十多秒，让会议室里的气氛沉凝到极致。
一直到大家都坐不住了，方才杀气腾腾的开口。
“你是不至于，但是我得要脸。
这事儿解决不好，我向全国人民公开道歉，汪云喜引咎辞职，你们俩给我滚出上海！”
刘昆和陈汉东被骂得满脸通红。
事情就坏在他俩身上了，27号发生的事情，早汇报上来，汪言早就处理妥当了，至于弄成现在这样，满公司沸沸扬扬？！
大家面面相觑着，最终都把视线投在了汪云喜身上。
但是汪云喜也不敢犟嘴啊！
他是最了解汪言的人，眼睁睁看着汪言白手起家折腾出天大的事业，内心里的畏惧远胜于任何外人。
最后，还是作为公司股东出席的大刚打了个圆场。
“汪总，真报警的话，事情可就彻底压不住了……”
陈汉东急忙附和“对啊，闹大了对我们的名声影响太坏，现在正是关键时期……”
“打住！你以为现在就能压住？”
汪言又双叒叕一次冷笑，今天他冷笑的次数超过平时的两个月。
“事情发生了不想着怎么解决，只想着压住事态别扩大……你当你是谁？封建王朝的乡绅恶霸？
都醒醒，2016年了！
是不是王庭娱乐的成功让你们有了什么不该有的幻想？
或者是我给你们的权利太大，才让你们如此傲慢？
王庭娱乐还没进去互联网百强呢！
你们是不是以为，自己是阿狸巴巴的总监、股东、董事长？
哪怕是阿狸巴巴碰到这种事儿，它也得跪下来挨打！
你们不服，你们算老几？”
汪言是真的怒其不争，就觉得，这帮高管没有一个是清醒的。
小章既然敢报警，那就是刑事案件。
别管双方的说法合不合理、冷不冷静，你们没资格做判断。
想和稀泥？想压制舆论？
你们也配？！
不知死活！
“你们就在这里坐着，给我看住网上，我去找小章聊。”
汪言起身走出房间，来到旁边的小会议室，一位大姐陪着一个眼睛肿得像桃子的女孩坐在里面。
“咚咚咚。”
汪言礼貌敲门，对着那女孩笑了笑。
“我可以进来吗？”
“汪总，您请进。”
女孩急忙起身，双手用力的捏在一起。
“小章是吧？”
汪言又笑了笑，在她身侧隔一个位置坐下。
“对不起，来得太急，还没有了解到你的全部情况……你是姓章吗？”
“对，我叫章亿佳。”
小章的表情有些冷淡，眼神里带着警惕，让汪言嗟叹不已。
“对不起，公司让你受委屈了，我很惭愧。”
“没有，我相信您也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是王云飞太恶毒了……”
“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但又觉得说什么都太虚伪。”
汪言注视着她的双眼，努力传递着诚恳。
“那我就直接和你沟通我的处理方案了，好吧？”
小章抿着嘴唇，慢慢点头“好。”
“首先，我完全支持你去报警，并且愿意为你法律支援，我们一起，尽最大努力让施暴者受到应有的惩罚。
在此之外，我会代表公司，向你公开道歉，为你受的委屈，为我们的保护不力。
最后，公司会给你一点基于人道主义的赔偿，不会很多，但是应该够你在外环买一套小户型公寓。”
小章的瞳孔急剧收缩，表情怔忪。
好一会儿，她艰难的开口。
“汪总，其实，王云飞有一部分的说法，是真的……”
“哦？哪一部分？”
“就是关于潜规则的那部分……”
小章咬着牙，一点一点往外挤，而汪言并不打断，只是用眼神鼓励她继续。
“就是，我确实想过，在特别有必要的时候，我会接受那种结局……
嗯，或许是因为我不讨厌对方，或许是因为我坚持不下去了，或许是因为单子实在太大……
总之，我可以接受一部分潜规则。
就是，我可能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完完全全的受害者……
最开始的时候，可能我是因为畏惧王经理，不敢拒绝去参加酒局，但是后来，我不再抗拒那种酒局对我的帮助……
可是那天晚上，我真的没有同意和他们发生关系，更别提是两个人轮着来！
我也没有收下王经理的钱。
只是，王经理灌我酒，我真的不敢拒绝，我也没有想过他会那么大胆……
我……我是不是很差劲？”
汪言的心情有些复杂，但是并不觉得意外。
陪酒文化不是完全的恶习，有利有弊，然而太考验人的道德感和自制力。
站在大环境的角度来看，汪言无力改变它。
但是，作为王庭娱乐的缔造者，汪言可以决定自家公司要不要接受某种文化。
答案当然是……赶绝它！
下定决心的汪言，依旧温和的笑着，柔声安慰小章。
“没有，我不觉得你差劲。
生存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每个人都有她的生存方式。
你愿意在酒局上，通过个人魅力赚取一点优势，这是你的自由，并没有任何不道德之处。
但是他们强行伤害你，是另外一件事。
不想原谅就报警吧，我依然支持你，并且笃定你会胜诉。”
小章忍不住又开始掉眼泪，一颗一颗，像砸金豆似的。
“呜呜……如果，如果您再不来，我可能就、就撑不下去了……
我都想好了，如果公司再不给我一个交待，我就豁出去了，拿着大喇叭在大厅喊话……
他们凭什么这么欺负人啊？
陈总监还、还怀疑我是价格没谈好反悔了……”
汪言咧开嘴，小白牙闪闪发光。
“放心吧，陈汉东会和王云飞一起下岗的，他不配做这个总监。”
“谢、谢谢您，汪总，真的谢谢你，只有你对我才有这么多尊重……”
“别多想，报警吧，早点结束，早点拥抱新生活。”
心中的紧迫感，让汪言决定快刀斩乱麻。
闹到?
?个公司都知道了，再想躲，无疑是自欺欺人。
不如大大方方的摊开来处理，该是谁的责任，谁来负。
这就是他的态度。
就在110的铃声响起第一声的时候，汪云喜突然冲了进来，神色焦急。
“汪总，事情爆出来了，网上出现了我们的新闻！”
呼……
汪言叹了口气，随后，镇定起身。
该来的总会来，既然注定了，那就立正吧。
字太多，不想拆开，就给你们准备了一个惊喜。
另外，我不是想蹭热度，我是想表个态。
说起来别说你们不信，我自己都不敢信，我的大纲里原本就有这个情节，然后现实就真的发生了。
当然，细节不一样，但大致差不多，是狗子在经营过程中遇到的一次波折。
其实我都打算放弃不写来着，怕出问题，但是，一想到改了快有80次大纲，我就憋气。
所以……就这么地吧。